在张叔和陈默的坚持下,他们决定为我办一场小小的葬礼。
入土为安,是村里人最大的执念。
陈默请人打了一口小小的柏木棺材。
棺材里,什么都没有,只孤零零地放着那只被张叔用白布包好的断手。
还有一枚蝴蝶发夹。
是我生前唯一的玩具,被妈妈扯坏后,我自己偷偷用草绳绑好的。
下葬那天,天阴沉沉的。村里来了不少人,都沉默地站着,表情悲戚。
妈妈出奇地安静。
她没有哭,也没有闹,只是抱着她的那个稻草娃娃,静静地站在陈默为我立的小小墓碑前。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以为她终于接受了现实。
陈默的眼泪一直在流,他跪在地上,烧着纸钱,一遍遍地跟我说对不起。
就在棺材盖要合上,准备封土的时候。
妈妈突然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过去,疯了似的要去推开那沉重的棺材盖。
“不行!不能埋!”
她的尖叫声再次划破了这片悲伤的宁静。
她趴在小小的棺材上,用手疯狂地拍打着。
“我的馨馨怕黑!她一个人在里面会害怕的!”
“不能把她一个人关在里面!她会哭的!”
她哭喊着,转向一脸错愕的陈默,把怀里那个穿着花裙子的稻草娃娃,用力地塞向他。
“把她也放进去!让她陪着馨馨!”
“快!把她放进去!”
陈默愣住了,没有接。
妈妈急了,她指着那个稻草娃娃,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,对周围所有的人大声宣布:
“这是馨馨的身体!她不能没有身体!”
“你们把她的身体还给她!让她陪着她自己!”
全村人都被她这番彻底疯癫的话,吓得连连后退。
他们看着这个抱着稻草娃娃,哭着喊着要把它放进棺材里的女人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怜悯。
原来,她不是接受了我的死亡。
她只是用她自己那套荒诞到极致的逻辑,让我以另一种方式,“复活”了。
而现在,她要为我这具新的“身体”,和那截旧的“残肢”,举行一场团聚的葬礼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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