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宅地面化作透明薄膜,下方黑色潮水无声上涨。顾星辰画的999个摇篮在薄膜上漂浮,每个摇篮里都蜷缩着熟睡的婴儿——他们的面容与顾念辰幼年时一模一样。
“真实之海...”许念的星尘触碰到薄膜瞬间就被吞噬。她惊恐地发现,这片黑色海洋由纯粹的“存在本质”构成,任何权柄在它面前都像浪花般渺小。
顾言深胸口的镜子发出警告震颤。机械顾言深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:
【不要直视海面下的眼睛】
【它们是上一个纪元的观测者】
【因知晓太多而疯狂】
顾念辰的琥珀铠甲开始溶解。
真实之海的潮汐引力撕扯着他的存在,少年被迫单膝跪地。更可怕的是,海面下的眼睛正透过薄膜与他对视——每道目光都携带着超越认知的信息洪流。
“哥!”顾星辰试图跑向兄长,却被父亲紧紧抱住。小女孩的瞳孔倒映出恐怖景象:黑色海水正在渗透薄膜,那些眼睛顺着水迹向上攀爬。
许念的星尘织成防护网,却在接触海水的瞬间溃散。她终于明白机械顾言深的警告——“溺亡”是指被真实之海同化成无意识的观测单元。
第一个摇篮开始渗水。
里面的婴儿惊醒哭嚎,它的眼泪化作黑色珍珠滚落。当珍珠触及薄膜时,整片大地开始震动。顾念辰突然挣脱引力束缚,翡翠羽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——
那不是权柄的力量,而是所有时间线里被父亲拥抱的记忆凝聚成的“锚点”。
“我明白了...”少年伸手接住坠落的黑色珍珠。在触碰的瞬间,他读取到珍珠承载的记忆:某个纪元里,机械顾言深为拯救被真实之海吞噬的许念,将自己改造成了第一艘“摇篮方舟”。
珍珠在掌心化作星图,指引出安全航道。
潮水已漫过脚踝。
顾念辰将星图烙印在家人们眼中。当黑色海水淹没腰际时,他们手牵手跃入最大的那个摇篮——正是顾言深胸口的镜子所化的翡翠摇篮。
在沉入海面的刹那,少年对父母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微笑:
“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。”
真实之海比想象中温暖。无数沉睡的观测者如海草般摇曳,他们的梦境交织成斑斓的极光。当时空乱流袭来时,顾言深紧紧抱住妻儿。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,他听见机械自己的最后留言:
【摇篮不是避难所】
【是潜水艇】
【准备迎接海底的...】
潜水艇般的摇篮突然撞上海底山脊。
透过翡翠外壳,他们看见山脊由无数文明残骸堆砌而成。而在残骸顶峰,矗立着与祖宅完全相同的建筑——只是每一砖一瓦都由凝固的星光筑成。
星光祖宅的门廊下,坐着个正在喂鸽子的老人。当他回头望来,所有人都窒息了——
那是老年版的顾念辰。
他脚边围着999个不同年龄的“自己”,正用与顾星辰如出一辙的天真眼神打量着新来的访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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